狼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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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紧跑啊！根爪不敢回头看。

“等等！你一定得帮帮我！求你了！”黑莓星的凄厉的哀号声在树林间回荡。

“别追我！”根爪心脏狂跳，用力蹬踏林中霜冻的地面。雷族族长为什么追他？黑莓星在天族的领地上干什么？还有，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个鬼魂？

根爪脑子里思绪飞转，脚掌在地面上踩得一片响声。黑莓星不可能是鬼魂啊。他又没死！他之前高烧失去了一条命。但他是族长，已经复生了。他活着呢。那为什么根爪能透过黑莓星微光闪烁的皮毛看到后面的森林呢？为什么他身上没有雷族的气味？为什么他的脚掌在坚硬的地面上没有发出响声？

有什么粗硬的东西勾住了根爪的腿。那东西在他身下一抽，他身体翻倒，侧身重重着地的同时也挣脱开来。突如其来的摔倒将他从慌乱中震醒。他看向自己跑来的路。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动。黑莓星？他僵住了，肚腹不由得缩紧。随后，他意识到那不过是蕨叶在微风中摇晃，便随之放松下来。他抬起被划伤的脚掌，小心翼翼地动了动。疼痛缓和了一些，渐渐消退。他将重量压到脚掌上，欣慰地发现没事。

他再次寻找黑莓星的身影。但森林里一片空寂。他抖了抖皮毛。是我想象出来的吗？他刚才非常确信，自己的确是见到了鬼魅一般的雷族族长。他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。也许黑莓星又死了。根爪打了个寒颤。说不定之前杀死过他的高烧卷土重来，又夺走了他的性命。但为什么我会见到他的魂灵？恐惧从根爪的肚子里爬了出来。我和阿树一样吗？他的父亲一直都能看到死去的猫。难道根爪继承了他的能力？

根爪忍不住发抖。他不愿意像阿树那样古怪。身为阿树的儿子，被族猫们看得像一只五条腿松鼠的崽子一样就已经够糟糕了。他只想和自己的同巢伙伴们一样——当个正常的武士，也有正常的武士作为血亲。他抬起下巴，有些恼火。他要回那片空地看看。如果真的是黑莓星，那他可能还在那里。他可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过来了。而要是最后发现根爪只是幻想自己见到了雷族族长，他也就清楚没什么好怕的了。说不定是风吹得影子晃动，让它们看起来像是虎斑毛发一样。

根爪挺起双肩，回头朝空地走去。靠近那片小小的林间空地，他蓬松起毛发来抵御寒冷，一边往坡下走，一边挺起胸膛，最后停在半坡上。他竖起耳朵看向四周，但并没有看到黑莓星的踪迹，不管是那位武士还是什么魂灵。空气里也没有留下的气味。影子在地面上晃荡。根爪摇了摇头。他刚才没有看到什么黑莓星的鬼魂。整件事肯定是他想象出来的。

他朝天空看了看，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之上。他的心跳加快了。他迟到了。露珠泉肯定在等他去训练。根爪快步跑起来，朝着营地在林间一路飞奔。

“你终于决定现身了，我可真高兴啊。”露珠泉正在蕨叶通道外等他。根爪朝着他往斜坡下爬，而他恼怒地弹动尾巴。

“对不起！”根爪直喘粗气。

“我们本来现在就该在追踪猎物的。”露珠泉瞪着他。

“我们现在还是可以去呀。”根爪歉疚地喵道。

露珠泉嗤了一声：“优秀的武士从不迟到。”

“我刚走了点神。”根爪看着自己的脚掌。这个借口很蹩脚，但他总不能和导师说，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没死的猫魂灵出没吧？再说他也不想露珠泉觉得他和阿树一样古怪。

露珠泉挥挥尾巴。“不许再犯，”他喵声说，“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呢。如果你想在绿叶季前成为武士，我们就没有时间可供浪费。”

根爪刚低下头，被霜打成褐色的蕨丛就一阵窸窣，鹰翅从营地里钻了出来。梅柳和荨麻斑紧跟在后面。

“你好啊，露珠泉。”天族副族长在灰色公猫身旁停下脚步。他向根爪看去。“你的学徒学得怎么样？”

“还不赖。”露珠泉目光犀利地盯着根爪。根爪僵住了。他的导师会把自己训练迟到的事情告诉鹰翅吗？“他是个好猎手，战斗技能也学得不错。”

宽慰之情从根爪皮毛上冲刷过。

“很高兴听你这么说。”鹰翅点点头，“我正要带队去雷族边界巡逻。朝着大湖那边的气味标记有点旧了。”

“那路程可不短。”露珠泉评价道。

“是的。”鹰翅赞同说，“但我们需要确保影族和雷族对我们的每一片土地都敬而远之。我们要去湖岸只能走那条路。”

这位武士说话间，根爪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。雷族肯定知道黑莓星死没死。雷族巡逻队可能会分享消息。那样他就能知道，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真是看到黑莓星的鬼魂了。我一定要参加标记边界。他看向露珠泉。“我已经好久没去过湖岸那边了。”他喵道。露珠泉惊讶地眨了眨眼，根爪又说道：“如果我们加入巡逻队的话，你可以把气味标记的位置再指给我看一遍。我都忘了。”

鹰翅竖起了耳朵。“啊，既然这样，那你们最好和我们一起来。”他朝露珠泉看去，“如果你有别的计划，那另说。”

露珠泉抽了抽尾巴。“我们本来是要去练习潜行的。”他有些好奇地盯着根爪，“不过明天再练也可以。”

“那我们可以去吧？”根爪急切地望着导师。

“当然。”

根爪垂下目光，担心露珠泉在他眼神里看出如释重负的神色，然后就会对他想去雷族边界的真正目的起疑心。

等到他们抵达位于雷影两族之间、直通向大湖的狭长地带时，根爪的脚都走痛了。露珠泉利用这片窄地教他了解更多森林的知识。他把猎物的踪迹都指给根爪看，还告诉他哪些迹象显示着鸟儿们开始为新叶季做营巢的准备了。根爪努力听讲，但脑子里总想着黑莓星的魂灵

他以为自己在那片洒满阳光的林间空地上看到了那个形影，可离那片空地越远，他却越发确信自己真的是见到了什么东西。也许是星族给他送来了一个雷族族长的幻象。但为什么要把这幻象送给他呢？他们都好几个月轮没和族群分享过信息了。他觉得就算他们有什么消息需要传递，也肯定会分享给一位巫医。

“你看到那棵树了吗？”露珠泉的喵声把他从思绪里猛地拽了回来。导师停下脚步，正将口鼻指向一棵枝叶伸展的白蜡树，木色苍白，在橡树林里很是显眼。

根爪也驻足跟着导师望过去，而鹰翅、荨麻斑和梅柳继续沿着雷族领地旁狭长的林地前进。“我看到了。”他喵道。

“鸟喜欢在这棵树大概一半的高度上筑巢。”他朝树枝点点头，“树枝之间有很多隐蔽的地方，等树叶长出来以后，树干也是很大的庇护来源。而且树上有很多虫子可以让它们哺育幼鸟。”露珠泉走到白蜡树下，用前掌按了按树干。“树皮很硬，但不至于太硬。”他弯起爪子刺入木头里，“很好爬。”

根爪点点头，眼睛看着导师，但绷紧的耳朵却忙着听那边雷族领地传来的响动。有巡逻队在边界附近吗？他努力让自己专心听露珠泉讲话，灰色公猫转过身去跟上族猫们的脚步后，他才舒了一口气。根爪踟蹰不前，朝气味界线那边张望。他嗅尝空气。有雷族巡逻队在附近吗？

“别磨蹭了！”露珠泉停下脚步来瞪着他。他不耐烦地抽打尾巴。“我还以为你想看看气味标记应该设在哪里呢。”

梅柳已经在一片枯萎的蕨类植物里留下她的气味了，荨麻斑也正沿着一根支出来的树枝磨蹭下巴。

露珠泉朝长在两棵橡树之间的一丛黑莓点点头。“去把那棵树标记了。”他对根爪说。

根爪快步走向黑莓丛，留下自己的气味，然后立刻沿着边界往远处走开了些，好将雷族的土地看得更清楚。没有巡逻队的踪影。懊恼在他的皮毛下灼烧着。也许雷族已经在为他们的族长静坐哀悼了。

他眯起眼睛，往森林更深处仔细张望，希望能有一支雷族巡逻队现身。只消看上一眼，就足以让他知道有没有出现麻烦。他千万要活着啊。根爪不安得皮毛刺痛，请证明那个鬼魂我想象出来的吧。

“把那一片也标记一下。”梅柳朝簇拥在边界上的几丛蕨类植物弹了弹尾巴。

根爪的视线越过蕨丛，眺望雷族森林的更深处。那是一只猫在树木间移动吗？他更仔细地看过去。还真是！他看到了一团皮毛，然后又是一团，他们正滑步从灌木丛下经过。是一支巡逻队！但他们正在往远处走。根爪的掌垫都急迫得刺痛起来。他必须在队伍消失前引起他们的注意。他抬起口鼻。“你想让我标记的是哪丛？”他的喵声在树木间回响，他知道声音会在雷族领地里传出很远。

“安静！”露珠泉瞪着他，“你会吓跑猎物的。”

“但我们没在捕猎啊。”他喵得更大声了。他无辜地迎视上导师的目光。“我又不会把边界吓跑。”

梅柳恼怒地嘟囔道：“你用不着把我们在干什么叫唤给湖区的每个族群听吧！”

“对不起。”根爪的喵声低了下来，小得像耳语。看到那几个雷族猫的身影转而朝边界过来，他的心跳也随之变快。蕨叶窸窣作响，雷族猫们靠近了。

“你们非得弄出这么大动静吗？”狮焰从一片黑莓灌木下滑步钻出来，抖松毛发。这位雷族武士紧皱着眉头。“就算你们不怕吓到自己的猎物，那也没必要把我们的给吓跑吧。”

根爪琢磨着雷族公猫的眼神。他眼里有哀痛吗？或者担心呢？

烁皮和樱桃落也探着鼻子钻出来，站到狮焰身边。她们都气愤地朝边界这边瞪眼看过来。

除了被根爪的喊声搅了以外，他们似乎都没什么烦心事。他们的族长还活着吗？希望在他胸口膨胀开。

梅柳恼火地睨了根爪一眼：“根爪今天有点热情过头了。”

露珠泉从根爪身侧擦过：“真抱歉。我还以为我已经教会了他，不管参加什么巡逻队都应该保持捕猎时的音量。”

逗趣的神色从烁皮眼中闪过。“学徒有时候是不太听话。”

根爪走到边界上，朝狮焰眨眼。“对不起我这么大声，”他道了个歉，“下次不会这样了。”

“你可能是刚开始适应你们这片新领地吧。”狮焰眼神柔和下来，显出了些同情，“或许你忘了两边都和其他族群接壤是什么感觉。”

“我猜是的。”根爪迎上金色武士的目光，“黑莓星现在好些了吗？”他不在乎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奇怪。他需要确定雷族没有出任何问题。

“当然，”狮焰显然感到惊讶，他眯起了眼睛，“他好转都有好些天了。”

根爪顿时如释重负，都有点眩晕起来。黑莓星不仅活着，而且身体没出问题。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见到什么魂灵。万事大吉。

露珠泉快步上前来，用鼻子把根爪从边界旁拱开了。“真不好意思，”他又对狮焰道了次歉，“我不知道根爪今天是发什么毛病了。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狮焰朝大湖看去，“新叶季的气息总会让年轻猫们有些发狂。”

烁皮跟随着族猫的目光。“湖岸结的冰在渐渐开裂了。”她喃喃说。

梅柳挥动尾巴：“能暖和点儿可再好不过了。”

“还有更多猎物。”荨麻斑接了句嘴。

烁皮对天族巡逻队讲话的时候，绿眼里闪着光。“也许月池也终于解冻了！”

狮焰咕噜起来：“那可真会让我们都大松一口气。”

武士们神色恍惚地盯着远方，显然是在想象星族回归，掌控森林的酷寒秃叶季步入终结的场景，而根爪则抖了抖皮毛。他果然不像阿树。不管他先前在森林里看到的是什么，反正不会是鬼魂。也许是他想象出来的。说不定就是他的想象力把一片影子变成了他以为是鬼魂的东西。可如果那只是一片影子，那他听到的声音又是谁的呢？

“快点。”露珠泉的喵声把他惊回现实里。雷族巡逻队已经渐行渐远了，梅柳和荨麻斑正在标记他们站的这块边界。“我们把这里标记完，就回营地去。今天下午你可以和松针爪一起训练。芦苇掌想让她和与她体格相当的猫练习战斗动作。”

根爪跟着导师往湖岸走去。枯叶在他掌下沙沙作响。清新的微风吹进毛发里，他扬起口鼻，享受从湖面上涌进鼻腔的气息。和松针爪一起训练会很有趣。她有时很讨厌，因为她的速度比根爪快，还老故意显摆。但她毕竟是他的姐妹，而且可能还会给他展示个新的动作。和她训练可比担心魂不魂灵的事情开心多了。

松针爪滚倒在空地边缘柔软的草地里，累得毛发蓬乱也无暇顾及。“给我带只老鼠过来。”

“好。”根爪留下姐妹，朝新鲜猎物堆走去。夜间巡逻队正整队出发，其他的族猫仍陆陆续续地从日间的工作里闲下来。叶星在空地的一侧，正眼睛半闭，心满意足地望着营地里的场景，鹰翅在她身旁。训练进行得很顺利，根爪颇有些开心，他以超常的速度成功抵御了松针爪的战斗动作。当时芦苇掌和露珠泉在训练空地边上高声指点，松针爪对他发起猛攻，但他打得和她不相上下，还来了个俯身闪躲加上虚晃一招，把一番技巧用得极为精彩，露珠泉甚至为此提早结束了他们的训练课程，好让他们回营地从新鲜猎物堆上率先取用猎物。

根爪从猎物堆中间拽出来一只老鼠，又给自己挑了只鼩鼱。他叼住两条尾巴，回头朝松针爪走去。接着，他僵住了。他看到松针爪身旁的空气在微微发光。那是猫的轮廓吗？拜托，别是那个鬼魂吧！他能辨认出一团虎斑皮毛，还有一双大睁的圆眼。黑莓星的身影静静地闪烁着，在视野里清晰起来，根爪的心也随之像块石头一样沉了下去。雷族族长背后的蕨叶围墙透过他淡淡的身影露出来。他几乎就和个影子差不了多少。他正望向根爪，眼里闪烁着绝望。这东西肯定是我幻想出来的。根爪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走，他不可能在这里。他将猎物放在松针爪身旁，避开黑莓星的目光。“这只老鼠够大了吗？”松针爪紧盯着她抬起头来。她能看到黑莓星的魂灵就站在她旁边吗？

她朝他眨了眨眼，然后满意地看向老鼠。“完美。”她挪到一旁，在自己身边腾出位置，根爪浑身僵硬地坐下身，将鼩鼱拉过来。她看不到。他胸口发紧，感觉黑莓星的凝视正灼烧着他的皮毛。他环顾营地。叶星在与鹰翅闲聊。梅柳在清理面部，而荨麻斑和麦吉弗从猎物堆上挑选着猎物。没有哪只猫正看着根爪身边这个毫无气味，浑身透明的身影。谁都看不见他。恐慌从他的皮毛下闪过。只有我能！

【第一章 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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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破事儿太多，网上和生活都是，从情感到家庭到人生和未来。
我不是需要安慰，我是想说我最近压力大脾气差。
意思就是想对我作品动歪心眼儿的把自己心眼儿都扳扳正。我不会把脾气发泄在别人身上，但你要是往枪口上撞就别怪我突突了你。
不针对任何人，我是想说死活要拿别人作品的人，都是【哔——】
尊重他人权利的请勿对号入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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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压力的原因我更新频率不会很高，随缘更新。会尽量每次多更一些，反正早就翻译完了。
各位也不用太着急，七部曲大陆版不会很久了（别问，问就是不会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