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羽

巫医巢穴内，褐皮低头凝视小影。他看上去是那么小，孤零零地躺在窝里。他发病结束，迷迷糊糊地恢复神志以后，他们就把这只幼崽带到这里来，让影族巫医洼光给他检查。鸽翅和虎星一整晚都坐在他的窝铺边上。

现在已经是次日早晨了，他们之前请褐皮来照顾着他，鸽翅要去看看其他的幼崽，而虎星得对全族讲话。洼光花了整个晚上，试图找出小影突然生病的原因，现在正紧紧地蜷缩在自己的窝里，趁小影睡着的时候自己也小憩一会。

褐皮朝小影的窝铺弯下身去，将脸颊轻轻贴上这只灰色小虎斑猫的脸。幼崽的乳臭混合着影族全族的浓烈松树气息，褐皮吸入这样的气味，心头放松了些。这三只幼崽虽然出生在一处遥远的两脚兽领地，但他们如今是影族猫了，也永远都会是影族猫。我还在慢慢地去了解你们，但我的确是爱你的，小家伙。褐皮无助地想。我会保护你。她又无声地加了一句。

小影的眼皮掀动了起来。“它在往下掉。”他呜咽着说，“我们得阻止它。它在往下掉。”

“什么在往下掉，小家伙？”褐皮维持着声音的柔和。

小影的眼睛睁得更大了，琥珀色的双眼里睡意朦胧，但满是焦急。“有件事我得去做。”他喃喃地说，“我不确定是什么……但我要是不去做，就有猫会受伤。有猫会死的。”他的喵呜声里满是绝望。

像你这个年纪的幼崽，哪会知道什么死亡？褐皮心里想着，用头轻轻靠上他。“别犯傻了，”她对他说，“你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小影咕哝道。他好像又有些睡着了，眼皮也耷拉了下去，于是她舔了舔他的头顶。

“没事的。”她安慰道，“好好休息吧。”

但小影一睡过去，褐皮就快速走出了巫医巢穴。虽然那只是个梦，也应该让虎星和鸽翅知道他们的孩子表现得多么紧张不安。

鸽翅正等在外面。“出什么事了？”她立刻问道，“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
“还好。”褐皮匆匆安抚她。“小影醒了一下，但他完全是在胡言乱语——说什么往下掉，又说他必须去做什么事情。他又睡着了，但我想让你们知道他情绪不太好。”

鸽翅瞪大了眼睛：“把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我。”

褐皮告诉了她，而鸽翅每多听一个字，神情就更警惕一分。“我敢说这只不过是场噩梦而已。”褐皮最后说道，但鸽翅摇了摇头。

“我认为那是个幻象。”她断言道，“虎星告诉过你，小影在我们回大湖的路上得到过幻象。”

“他说的是你们都认为他得到了幻象。”褐皮告诫道。虎星并没有告诉她太多，只说他们认为小影能看到大多数幼崽看不见的东西。而小影刚才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，并不像褐皮所知的任何巫医接收过的幻象。

鸽翅摇晃脑袋：“相信我。并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
她似乎正要继续说下去，一声尖锐而悲苦的哭号——身处痛苦的幼崽发出的哀叫——就从巫医巢穴里传来。

她们飞奔了进去，看到小影在窝铺里痛苦地扭动，整个小小的躯体都在剧烈发抖，他的两眼翻向后方，半闭的眼睑之间只露出了眼白。

“洼光！”褐皮喊道。那位巫医还睡着。他大概是在争取一切睡眠时间一事上技艺精湛。没有时间浪费了，她和鸽翅努力用前掌将小影固定住。幼崽扭动不已的身躯在褐皮掌下感觉分外僵硬，这并非好现象。

“它在往下掉！”幼崽尖声叫道。“它在往下掉！”

褐皮两眼紧盯着小影，还是听见了洼光从他的窝里跳了起来往这边冲。他停在褐皮身边，就在这时，小影突然不动了。

“小影？”巫医喵声说着，声音轻柔，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
幼崽没有回答。他的侧腹随着喘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。他的眼白已经没有露出来了，但目光依旧涣散。

褐皮看着鸽翅。她的嘴巴还张着，但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——褐皮猜她以前经历过这种事情。

洼光抬头看向褐皮，表情理所当然。“请你去拿些湿苔藓来好吗？”

褐皮犹豫了一个心跳的时间，她并不想离开这只突然变得虚弱的幼崽，但还是跑开了。她往营地附近那个水塘跑，匆匆经过营地入口处的守卫，又尽快往巫医巢穴赶回来。她回来的时候，虎星已经在巫医巢穴里了，正紧紧地挨着鸽翅。这两位父母都盯着他们的孩子，但虎星的目光看上去比伴侣的还要担忧些。

小影看起来还是很恍惚，但他的呼吸已经降回了正常频率。洼光将苔藓叼在齿间接了过去，轻轻地擦拭幼崽的脸颊。小影眨巴起眼睛，眼神集中了一些。

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，小影？”洼光再一次问。

“能。”幼崽慢吞吞地说着，从眼睛里眨出一滴水来“我们得帮他们。”他说着，声音虽小却满是恐惧，“他们需要我们。它要把他们毁掉！”

“是谁呢？”巫医保持语调轻柔，充满安抚的意味，“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
小影看上去有些困惑。“其他猫。有……我不知道。那是……”他苦恼地摇晃脑袋，“我不记得了！”

“没关系的，小影。”虎星喵声说着，用鼻子去触碰幼崽的脸颊。

“有关系的……我看到了那些事情，它们真的很重要！可是现在……现在我就是想不起来了——全都乱了！”幼崽哀鸣起来，“我要是想不起来，就永远也帮不了忙了！”

“现在，你的任务是休息。”洼光用余光看着虎星和鸽翅，一边坚定地对幼崽说道，“看来你得到了一个幻象，但它让你无法承受，还使得你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。如果不把自己照顾好的话，你就谁也帮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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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你这个年纪的幼崽，哪会知道什么死亡？

眼不眼熟？

小孩子哪里有腰！（大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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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经验告诉我们，每一场噩梦都是一个flag

【他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，背上插满了flag.jpg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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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unny little fact：猫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露出（太多）眼白的，它们的瞳孔和虹膜占据了几乎全部眼睛露出范围——这也是为什么特别强调了小影强烈翻白眼——这对于猫来说是不正常且非常痛苦的事情

当然也是因为癫痫发作真的会翻白眼。。。而且癫痫发作真的不痛，所以科学性还是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