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羽

“斑爪，是你吗？”画眉毛从一棵树后面伸出头来，“你上哪儿去了？”

“哦，我……呃……跟着那后面的一条气味踪迹去了。”斑爪用尾巴含糊地示意了一下。“不过并没有带我找到任何猎物。”

画眉毛哼了一声。“好吧，我可不想空着脚掌回营地去。我们去靠近蛇岩些的地方试试吧。”

他转过身，沿着一条通往黑莓丛的窄路小跑而去。斑爪跟在后面，速度慢得多，那只被吓坏了的幼崽发出的尖叫还在她耳朵里回荡着。她轻易地抓住了一只又老又慢的老鼠，而画眉毛则跳到了一只正与虫子角力想将之拉出地面的黑鸟背上。他们带着猎物走回营地，斑爪努力不在她猎获的重量之下瘸腿走路。她肩膀的痛感从脚趾直传到了耳朵尖。

画眉毛一定是注意到了，因为他让她先吃几口猎物，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。斑爪将半只麻雀拖到了育婴室灌木投下的阴影中。因为育婴室暂且空着，这些黑莓枝就长得有些过于茂盛参差了——只等一位待产的猫后需要它，绒毛和捷风就会对它进行修整，将枝叶编织回应有的地方，做出一个无懈可击的保护所来。

“介意我和你一起吗？”

一片影子从斑爪身上横过去，她抬起头看到蓟掌嘴里叼着一只田鼠幼崽。

“当然不！”斑爪往旁边挪了挪，在最柔软的草丛上给他挪出位置来。

他们安静地吃了一会儿，斑爪很喜欢他温暖的侧腹靠着她的感觉。但她无法将记忆赶出脑海，她记得虎爪对那只小宠物猫的攻击，还有蓟掌对此的鼓励。

“我……我看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。”她开口道，“就是那只宠物猫，还有虎爪。”

蓟掌惊讶地看着她。“真的吗？我没在那里看到你。”

“我那时候在追踪东西。”斑爪感觉毛发下发着热，“虎爪有点残忍，不是吗？我是说，那只是只幼崽而已。”

蓟掌的琥珀色双眼眯了起来。“我们是要允许不同类型的入侵者吗？我们是不是该欢迎那些幼崽，然后在他们六个月大的时候又改变态度？要么十二个月大呢？等到他们变成长老如何？”

斑爪扭了扭尾巴尖。“我猜不是吧。但是蓝毛好像对虎爪的行为很生气。”她话刚出口，就希望自己能把这些话收回去。蓟掌的耳朵摊平了，脖颈上的毛发竖立起来。

“我学徒的训练不关蓝毛的事！”他咆哮道。

“我只是觉得蓝毛做了正确的事情，制止了虎爪。他就要把那只幼崽弄成重伤了，哪怕是在它都试图逃跑的时候！”斑爪试着吞下一团好像卡在了半路上的麻雀肉。“虎爪总是怒气冲冲的。我……我觉得他是在试图证明他和他的父亲一点都不像，证明他永远都不会离开雷族去当一只宠物猫。”

在她上方，蓟掌鼻翼翕张，琥珀色的双眼闪着光。“想要成为你的族群中最优秀，最强壮，最无畏的一个，有什么不对吗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应该成为巫医，把整天时间都耗在切药草弄羽毛上，看到什么都躲开，连一小块儿老鼠骨头都唯恐避之不及？”

“不是，当然不是。我……”

“虎爪比我所知的任何学徒都更有勇气！我对你很失望，斑爪。我还以为你也雄心勃勃。是不是画眉毛在训练你成为一位‘还可以’的武士？只要能够抓住老鼠，会更新气味标记就可以了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挑战的意味，斑爪跳起身来。

“别那样说！画眉毛是一位好导师！我觉得虎爪今天过分了，而且我也很高兴蓝毛制止了他。还有，我的确雄心勃勃！我只不过是知道还有比一只无助的幼崽更值得对付的对手而已！”

怒火令斑爪浑身灼热，她跳起来，冲过空地。她用力钻出金雀花通道，毫不在乎那些戳进她毛发里的尖刺。她攀上河谷，却没想过自己要往哪里走——她只想远离蓟掌的蔑视和失望，越远越好。